姐姐
文/徐海霞姐姐资质聪慧,认识她的人都会称赞她心灵手巧、记忆超常。
父母说起姐姐,言谈之中总是充满愧疚,因为父亲早年在外地部队工作,家也随着父亲工作变动而不断迁移。姐姐总是不停地转学,她甚至没正而八经地读过一个完整的学期。姐姐曾经感叹自己少年时印象最深的事,就是转学,转学。
由于南北两地语言的不通,两省之间课本的差异,增加了姐姐的学习难度,可让人欣慰的是姐姐无论在哪考试,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许多人都说,这和姐姐的聪明有关,其实我觉得,更多的是和姐姐性格里的不甘落后有关。
姐姐六岁时为布娃娃缝制的漂亮的小衣服至今还被妈妈放在抽屉里,偶尔拿出来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针脚细密,裙子一角还绣上了一朵红艳艳的花。妈妈对姐姐的童年之作赞美有加,时不时地拿出来让我们翻看一番,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你看看你姐姐,干啥啥行!
我只有自叹不如的份了。不过最让我钦佩的还是姐姐的画。
姐姐自幼喜欢画画,家里到处贴满了她画的画。姐姐擅长画工笔和素描,墙上贴满的一幅幅图画就像一道道风景:美丽的仕女,红红的太阳,悠远的蓝天,绚丽流动的彩虹,大自然中有多少美景,姐姐就试图画出多少。那时候房子的墙壁不像现在粉刷得那么白,而我和姐姐住的小屋却因为姐姐的画遮掩住了陈旧的墙皮,使小屋别有一番情调。
姐姐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她在中学毕业时曾有过进修美术专业的机会,可她放弃了。但她自童年起对艺术的追求和热爱却一直坚持到现在。也许姐姐与画已经分不开了,就如一滴雨始终与大地融合那样自然,只是她又不想让画成为她生活的全部。姐姐这种对画热爱但又不迷失的态度使她更为轻松地作画,没有规矩,不拘方圆,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抒发自己对艺术的感悟及所思所想。画画带给了姐姐充实,提高了姐姐的品位,也调剂着她工作之余的生活。
我常常翻看姐姐多年前为我画的各种肖像,囊裹着匆匆而逝的岁月,记载着我的成长历程。我最喜欢的那幅,也是最不像我的那幅,曾经在少女时代悬挂在我的床头,我一直为那个美少女得意。可是后来见到这张画的人没有一个说像我。我曾经循循善诱地提醒朋友,你没看这张画像一个人吗?朋友看看我就笑了,这个女孩啊,眼睛比你的大,鼻子比你的挺,嘴巴比你的小,总之,不像你。我终于讪讪地把画摘了下来,塞进抽屉。我一再埋怨姐姐为什么给别人画得都很像,就我这张不像呢?姐姐笑笑说,谁让你是我妹妹呢,我给你的画像加上了完美的思想啊,要不你怎么就喜欢这幅呢?
想想也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这幅画的原因或许是因为画中人经过姐姐的美化比我好看而已。
怀旧似乎总与眷恋有关。怀旧也好,眷恋也好,经过长长的时间,走过淡淡的人群,心像一片粉色的花瓣,和着清风,舞着细雨,终于落入沉浮的一隅。我再拿出这幅画的时候,似乎才明白,也许姐姐当年作画时的心情,只是希望自己的妹妹美一点,再美一点。
姐姐有双白皙修长的手,可她那双细长的巧手总是不闲着。在早年物资贫乏的时候,是姐姐纤细的手指舞动着或白、或粉、或黑、或紫的线团,为亲人们编织温暖而时尚的毛衣,以至身后总有人追着跟她学编织花样。
后来姐姐又喜欢上了裁剪,常常在地摊买回流光溢彩的布料铺在桌上练。一开始,她做得各种各样的服饰我们都只是当作居家衣服穿,可姐姐经过几年的磨练,即使在正式场合,姐姐穿着她自己设计的有版有眼的服饰也总是大方得体,别具一格。
岁月就这么平静地走着,季节的交替并没有影响姐姐那份对生活的执著热爱和对事业不断进取的精神。如今,姐姐已经不再年轻,她的黑发已经掺杂了几根银丝,可她的画却在金融系统比赛中频频获奖,自己还参加全国考试考取了两个职称。
前一阵看见姐姐又抱起了厚厚的书,我一看,都是注册会计师考试的书,我问姐姐,为什么那么累呢?姐姐笑笑说,学无止境啊,即使不成功,也能学点东西,重在参与嘛。
我望着姐姐无语,我觉得姐姐大概就是属于那种有人格魅力的女人吧。
匆忙的城市街头,姐姐在寒风中奔波;漆黑的夜色里,有姐姐伏案作画或学习的身影在忙碌。
就像不是所有的人只是为了成功去做某一件事一样,也不是所有的人只是为了众人的唱和而做某一件事,只要高兴,只要快乐,只要有意义,就足够了,就像我的姐姐。
只要姐姐快乐我就高兴,就像只要我幸福姐姐比她自己的幸福还要重要还要欣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