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潘存勇的油画作品

潘存勇简介

潘存勇,年生于贵州,中国民主同盟盟员,先后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进修于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文学学士、美术学硕士、丹青艺象美术馆馆长、写生中国龙泉分部主席、成都龙泉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艺术产业协会理事、北京宋庄画家村签约画家、四川省西部中国书画院画家、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会员。

神话牵引的思考

——彩笔彰显了侗家的自信

李力知/文

国家一级美术师、艺术评论家、研究员

近日一批画作呈现在我眼前,令我激动不已!侗族青年画家潘存勇,以“物相神彩”为专题的油画新作展,从思路、形式,都别开生面,让人耳目一新,那淋漓光怪、神秘的色彩,飘幻浮动的形象,从古老的神话传说到他居住的山寨,以及长老、乡亲们用形象的语言去唤醒古老的记忆。这是一个极其大胆又艰辛的心路历程!

《女儿的心》尺寸:x80cm

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与西南地区许多民族一样。经过千百年的战乱、饥饿以及疾病、灾荒,先辈们的艰辛与智慧,将这生命的火种一代代传下去,这一切都在古老的神话中,在长辈们的火塘边的讲述中,这些动人的故事,像地壳中的岩熔一样,在潘存勇画家的心中涌动。这熔流终于冲破了坚硬的地壳,以耀眼的辉光流动在画布之上,那画布五颜六色的色彩,正是心灵流出的岩浆,是否还有炙热的温度,辐照着我们的面容?

《山塘坝子》尺寸:x80cm

侗族崇拜他们老祖萨丙,寄托了深深的感激,因此在这里可以看到莎丙的微笑及送给子孙们的礼物,另外他们还崇拜女神仰阿莎,女神崇高而圣洁,这是一个民族的记忆。画家以两幅巨作描写女神飘逸的身姿以及沉睡中的甜蜜,然而现实十分严酷,我们看到了迁徙的险景、逝去的芳魂、凄厉的芦笙……长老们为了保护族人的繁衍,他们有自己的一本天书,在山野之中选择了峒,作为玄奥之门,在那里他们开始休养生息,有了山寨,有了渔歌,在庆丰收的篝火旁,小伙子们的舞蹈像狂欢的飞镖,同时也触动了少女之心,我们看到了山寨迎婚,整个村寨倾巢出动,人群构成象杜鹃花海一样的祥云,那盛装的新娘约带几分面典,那强壮的新郎象巍然的大山,这一切都在天堂的山寨里。山塘中有一汪碧水,那是龙潭保佑了一方子民的平安!

《长老的天书》尺寸:xcm

存勇为了创作,他尝试作“五丁开路”,却不如意,又转向“女娲补天”,开始找到一些感觉。雅安天漏是世人皆知的自然现象,然而解除这样的灾难有一个神话传说。就是女娲补天,女娲将各地采集的五彩石子熔化成一种液体熔岩岩浆,铸造成一个天盖。把这个漏洞堵住。这个位置就在蒙顶山的天盖寺,然而那些多余的熔液就流荡在山崖四野,冷凝后形成了五彩斑斓,光怪离奇的壁画。然而数十年间,我走遍了川西的山山水水,让我非常失望,我认为那是一种传说而已。

《侗家神山》尺寸:x80cm

然而有一天,在朦朦胧胧的画廊中,突然让我惊喜,那一幅又一幅色彩浓烈明丽的油画,它介于意象和抽象之间。完全像一股股的熔岩石浆从山崖奔腾而下。那洪流泛着白光、红光和橙黄色的火苗,仿佛还随风飘动。那炙热的岩浆发出吱吱的响声。一股炙热的气流扑到我面前,我倒退了半步,才从亦真亦幻的梦境中清醒过来。这不是峭壁,这是画,这是油画。这是我年轻朋友潘存勇的新作。我现在才知道我的面前不是一座地质公园,而是油画创作的艺术长廊。从这一刻开始,他更多的将思绪倾注于本民族的记忆,以油画的彩笔去回应“远古的呼唤”。

《龙潭的传说》尺寸:xcm

这位朋友比我小四十余岁,是生长在贵州大山里的孩子,他在美术院校受过严谨的西方传统造型训练,那些现实主义的人物和风景画也参加了各种展览,并且被一定的机构收藏。他可以凭着这一技之长,坐享平生。但是这位大山出来的儿子具有苗山一样倔强;黔水一样灵动的性格,他深深地知道艺术是创造不是重复,而且继承传统是两种意思,第一要守成掌握传统的精髓,第二要出新,曾经关于艺术如何能够立于这个时代的问题。我和他做过讨论,有五个标准:基因是传统的、气象是东方的、语言是独到的、观念是超前的、价值是当下的。这些年轻的朋友基本领会了这些。

《画里花外》尺寸:xcm

存勇的聪明在于他把主要的资源来合理组合运用,这次他这些油画新作创作犹如弯道超车,他的弯道超车本事除了他有扎实的基本功夫而外,还有两点理论支撑,第一点支撑是对中西文化的认识,西方传统绘画是认为科学和艺术一体,创造了一套严谨的再现客观事物和客观物象的透视素描方法,的确对人类的文明作出了重要的贡献,然而中国绘画认为文以载道。绘画是传播中国道德文化的图像教材。强调了道德和心灵的作用,更大的自由地发掘作者的内心的潜质。而西方的艺术家在照相术发明之后,纷纷向东方的美学理论靠拢,然而两种艺术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这种差别是由文化的民族性决定了的,的确绘画它是靠图画的形式美打动人心,吴冠中先生讲过“缺乏形式感的画家,一如没有武器的战士,因此,他有第二个理论支撑点。而潘存勇的形式感是自幼在大山侗寨里的民族文化中形成的,而那些服饰上的刺绣和银饰上的图案,不仅仅具有审美价值,而且这一切就是一部浓缩的民族史,而且侗寨的风雨楼、桥梁、吊脚楼那些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线条,就是这个民族数千年来与大自然共同创作的天然图画,就是形式美的资源库。

《走出山寨》尺寸:xcm

主席在讲到“中国梦”时,反复强调四个自信,最重要是文化自信,民族艺术最关键的是文化自信,侗族是一个坚毅、智慧、古老的民族,其中侗族大歌作为世界非遗已蛮声海内外,然年轻的油画家存勇,如果再深挖本民族的文化潜力,在民族学、神话学、色彩学,诸多方面下苦功夫,将会创作出更多的力作!一定会随着宏宽的侗族大歌,升腾会荡在东方时空!

艺术需要技巧

艺术也需要经验和智慧

艺术更需要才情并茂的人生体验

只有燃烧的生命,才能创作出打动人心的作品!

绚丽的彩画,更彰显了侗家的文化自信!

.年7月10日于丽景华庭

神人之间

——观潘存勇的油画作品

吴永强/文

(艺术评论家,四川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潘存勇是一位侗族画家。虽然由于求学的缘故他早早离开了家乡,从云贵高原来到成都,又从成都去到北京,最后从北京回成都定居,以至于我们早已习惯于把他看作一位成都艺术家了。可是故土的意象时常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他的作品。其中不仅有故土的山水、故土的村寨和故土的男女老少,更有故土的传说和故土的神灵。早期,潘存勇主要倾向于采用写实手法作画,并且对风景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在这个阶段,其家乡黔东南地区的风光,从山川草木到侗乡、苗寨,便常常光顾其画面。不过,即便采用了写实语言,其笔下的形象也难以让人觉得它们是对外物忠实的模写,因为中国画的写意精神和西方表现主义早已在他那里携起手来,跃跃欲试,忍不住制造事端,改变物态的走向。于是我们看到,在他的画面上,造型和色彩受到激情的怂恿和书写的诱导,以爆发式的节奏和灵动的旋律,突破了形似的边界。到了最近几年,潘存勇的作品越来越抽象,具象造型和描绘性元素即使不算彻底瓦解,也只剩下依稀的断片和微茫的残影,而且即将被风起云涌的色层所吞没,就要遁入鸿蒙、隐入太虚了。这样,再一次从头看起,我们就可以见到一条从传统到现代递变的艺术史轨迹,在潘存勇的个人创作生涯中重新演绎了一遍。所不同的在于,他不是要借此宣布与传统的诀别,反倒是要表达对传统的眷恋。随着语言运用的越来越抽象,其少小时代即濡染其中的家乡民族的精神气息越来越浓郁。

《神赐的神果》尺寸:x80cm

潘存勇的近期作品经常围绕两个母题展开,它们皆来自于其故乡的传说,一个来自于侗族,一个来自于苗族,但共同有关于女神的故事——前者有关于侗族英勇的圣母萨丙,后者有关于苗族美丽的爱神仰阿莎。在侗族人的传说中,萨丙幼年名叫婢奔,长大后改名叫杏妮,少女时代跟随家人逃难来到贵州南部侗寨,然而在此遭遇恶霸,不但父母双双遇害,即使在自己投奔舅父,并与当地人成亲的情况下,也不能摆脱恶霸的纠缠,于是愤怒爆发,长久的隐忍点燃了反抗的火焰。杏妮与丈夫石道号召同样饱受欺压的百姓,聚啸山林,与恶势力对峙,终于惊动朝廷,被诬为“峒蛮”造反。在官兵的镇压下,最后,杏妮母女三人跳崖身亡。就像所有传说中的悲剧英雄一样,斗争虽然失败,其名节却得到了留存,杏妮受到侗族人民的景仰。在侗语中,“萨丙”即为“圣母”、“大祖母”之意,或发音“萨岁”、“萨玛”或者“萨享”。人们建立“萨岁”庵坛来祭奠她,并把她最后跳崖的龙额“弄堂概”作为修建“萨岁”庵坛的取土圣地。而在苗人的传说中,好比希腊爱神阿弗洛狄德从海中诞生,仰阿莎诞生于碧潭深井,她才貌双全,手脚勤快,尤其善于歌唱,其明媚的歌声能驱散冬日的严寒,唤来阴天的太阳,能使百鸟停飞,鲜花盛开。后来太阳看上了仰阿莎,遣乌云为媒,乌云设谋令两人成亲。婚后,太阳却为名利所困,六年不归,仰阿莎只得与太阳的弟弟月亮为伴,两人日久生情,最后为爱私奔,遭来太阳报复。后来经过一番曲折,终于在理老的协调下,月亮放弃江山,太阳让出美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祖辈的回忆》尺寸:x80cm

显而易见,这侗、苗两族的传说皆有关于神灵,不过,侗族的萨丙是从世俗到神,而苗族的仰阿莎本来就是神。前者经过浴血奋斗而完成了神格的升华,后者反倒是因为一心听从爱情的召唤而变成了人。在这个意义上,所谓神性也不过是人性聚集后的放大。事实上,希腊神话早已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神人同形同性”。这也许可以成为我们理解潘存勇近期作品的关键点。在这些作品中,我们时而可见鲜花烂漫,时而可见山崩地裂,从而大致可以认出两个系列,分别给予两个民族的传说以灵感的回应。在前一个系列中,画面上满是密集的花丛,以绽放的花瓣演化出繁殖的节奏,就像大地听到了仰阿莎的歌声,一时间彩蝶起舞,日月同光,百鸟停止了歌唱,万物生灵屏住呼吸却止不住心潮起伏和血脉贲张。在此,我们只见花的海洋在山岭中或云雾下恣意蔓延。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它们不过是仰阿莎歌声的幻化。就在太阳炽烈的光华与女神甜美的歌声接触的那一瞬间,色彩喷薄而出,花瓣竞相开放,所有的故事注定会发生,在灼热的激情背后,命运展开了它曲折的旋律。在后一个系列中,天地玄黄,日月黯淡,厮杀的节奏卷起漫天尘土,我们只见飞沙走石,而无法辨认出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山川与河流,漫山的花朵也只剩下血的颜色。我们仿佛看到,父亲都囊的鲜血溅红了苋菜,杏妮在石道的救助下虎口脱险,夫妇俩力拔九龙宝剑;我们也看到,受惑的宝剑弯曲如弓,在乌云与烈焰中,杏妮和孩子们纵身跳崖;还有牺牲者的雕像,如森林般地生长……画家用抽象的语言呈现了非抽象的叙事。

《侗族大歌》尺寸:x80cm

如果说在花的意象中,潘存勇这些近期作品的前一个系列是抒情曲,那么在搏杀的节奏中,其后一个系列就是悲怆的交响乐。然而它们统统有史诗般的格调。这不仅由于它们所依托的故事本身具有史诗的性质,更由于画面的气势与调性。如果需要选择一个现成的美学词语来形容我对这些作品的感受,那么我第一个想到的词语将会是“崇高”,这首先由于它们的视觉风格是崇高的,哪怕是前一个系列,亦非“崇高”而无法概括其风格。但更重要的是,在这两个系列的创作中,画家极欲表现着无法表现的存在。众所周知,抽象主义早已用形式主义为自己划地为牢,好像除了为形式而形式,艺术家便可无所事事了。可是,潘存勇的却希望用抽象的语言来讲述并不抽象的故事,传达其民族身份赋予他的具体情感,这就是要做无法做到之事。利奥塔说,“存在要求着表现,却又无法表现”,这就是崇高;这也是我们以主题对应形式的眼光来面对潘存勇的作品时所发生的自动反应。

《沉睡的仰阿莎》尺寸:xcm

虽然在视觉风格和主题性上我们可以把潘存勇的近期作品划分成两个系列,可是更内在地看,它们的意向性却是统一的。就主题而言,人们也许津津乐道于仰阿莎为爱私奔,却极易忽略太阳的缺席对万物所造成的伤害。在另一个传说版本中,仰阿莎为了挽救受苦的百姓而扑向太阳,不惜被烈焰焚身。在这个情节上,苗族与侗族的女神便不分彼此,合二为一了,她们都是英勇的化身。可是,画家却不愿停留于概念性的传达,因为他懂得神性只有受到人性的浇灌才能茁壮而滋润。这样,其两个作品系列便发生了意义的联系,虽然互为他者,却彼此提供了情感上的诠释,与此同时也成为了阴阳互动而刚柔兼济的整体。这是被神性所分享的人性的整体,其性质不仅存在于两个系列之间,也存在于每一幅画面之中,渗透于线条与色彩、色彩与造型、抽象与具象,乃至于曲与直、实与虚、冷与暖、黑与白之间。

《祈祷神山》尺寸:xcm

如果主题可以提供一个旁证,表明潘存勇的作品具有民族的身份意识,但这却并不能成为一种理由,可以让我们把他的作品归类为少数民族绘画。因为他采用的语言全然是现代的和国际化的;同时因为它们用了民族古老的传说来对接人性的现实,穿越了时空的隧道,跨越了文化的阻隔,因而也是具有当代性的。我们十分熟悉一种说法,叫做“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这个说法在原则上并没有错,可是却过分流于宏大叙事。德国当代艺术史家贝尔廷主张,在全球化的今日,我们不妨用“全球艺术”的概念来代替过去的“世界艺术”,因为“世界艺术”不过是在承认西方艺术主体性前提下的一个边缘化的他者,其中暗含的逻辑就是“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而“全球艺术”才是既具有民族文化身份、又真正享有主体权利的艺术。而要摆脱“世界艺术”的诅咒,将一种渊源自传统文化和民族心灵深处的艺术上升为“全球艺术”,一个必要步骤便是采取国际化语言。如果我们的灵魂是民族的,那么,套用那一句老谚语的句式,我们就可以得到一句新谚语,叫做“越是国际的,就是越是民族的”。可喜的是,这个道理已经在潘存勇的创作中见出了端倪。

年7月19日,于成都东湖

作品鉴赏

《桃花NO.3》尺寸:xcm

《飘逸的仰阿莎》尺寸:xcm

《萨丙的微笑》尺寸:xcm

《山寨迎亲》尺寸:xcm

《天堂寨》尺寸:xcm

《鲜血换来的春天》尺寸:xcm

《凄厉的芦笙》尺寸:x8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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